陳家萍

將一生以畫作的方式呈現出來,這是一種極致的幸福。

雷諾阿便有幸擁有這種幸福。

年輕的畫家多有一位女友,她們充當模特,同時以脈脈含情的眸子與玲瓏的身姿吹散了學子心頭的郁悶,給他們帶來春天的訊息。

這些信奉自然的作家和畫家們,以青年人特有的熾熱愛著、依戀著這些女子,她們是自然之女,是情婦,也是戀人,是妻子,更是攙扶的手臂、溫暖的眼神、珍貴的紀念、永生的依戀。她們是不可磨滅的記憶,是不可抹殺的歷史。

尊重他們的文字和畫作,同時也要尊重她們的紅顏、衰老。西斯萊、塞尚、莫奈的早期女友后來都成為妻子。

綠衣的卡米兒給莫奈帶來了榮譽；身穿白裙的莉絲第一次出現在雷諾阿的作品中,卻遭到了“會散步的干酪加上一塊大面團”的諷刺。以莉絲為模特的《穿著阿爾及利亞服飾的巴黎仕女》在1872年沙龍展中落選,這是莉絲和雷諾阿的最后一次合作,這年4月,她披上婚紗,另嫁他人。

1881年,雷諾阿完成《游船上的午餐》。左邊正在跟小狗玩耍的年輕女子阿琳·沙里戈,是一位裁縫師。她側著臉,胸口、袖口的蕾絲花邊清晰可辨,黃色帽檐上的紅花和微撮的紅唇都表明,她是一位受寵愛的女子。

這年2月底,雷諾阿離開巴黎,去尋找異國情調。在旅居的阿爾及利亞,他發現一種別致的主題:一種“仙人掌與蘆薈混合”的壯麗植被。它們成為阿爾及利亞風景《野女谷》的主題。10月底,雷諾阿攜阿琳再度踏上旅程,以朝拜的虔誠心情前往意大利。《金發浴女》是以阿琳為模特創作出來的,她無名指上的金戒指,是兩人私定終身的廣而告之。9年后,兩人才結婚,但,意大利之行,是兩人的蜜月之旅。

意大利歸來,雷諾阿曾請瓦拉東任模特。瓦拉東后來成為女畫家,署名蘇珊娜·瓦拉東,她于1883年產下一子,曾暗示孩子的生父是雷諾阿。

雷諾阿讓阿琳和瓦拉東分別當《鄉間之舞》和《城市之舞》的模特,這是他對她倆氣質的定位。阿琳是平民之花,瓦拉東則優雅高貴。他最終娶的是前者,和阿琳在一起,他才能徹底放松。

1885年,44歲的雷諾阿喜為人父。這年夏天,雷諾阿畫了很多阿琳哺乳的畫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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