位于新河工業園區的溫嶺市宏順機械有限公司車間里,工人們圍著一臺“大家伙”,按照程序將零部件一一組裝上去。這是一臺整機印刷設備。只要一走進這個車間,你第一眼就會被它吸引過去,因為這臺設備實在是太大了,長六七米,高三四米,重35噸,比車間里其他生產設備都更高大。
記者曾走訪過新河周邊多家生產印刷設備的企業,這是第一次見到大型整機設備。采訪時,記者發現,生產整機設備已經成了宏順機械董事長瞿誠雄的“執念”。“給別人配套生產就是啃骨頭上的肉縫,不但吃力,還吃不到多少肉。”他在八九年前開始生產整機,既嘗試過生產甘蔗收割機,也生產過印刷設備整機和木工封邊機。雖然冒險,但他做得興致勃勃。
首次嘗試生產甘蔗收割機
政策突變令他遺憾收場
瞿誠雄創業已有30年時間。最初,他和周邊眾多創業者一樣,選擇為紡織設備做配套產品。“生產紡織配套設備的企業太多了,市場陷入了低價競爭。”后來,瞿誠雄在朋友的介紹下前往上海,尋找新的商機。“當時,朋友說上海有印刷機企業在尋找配套生產企業。配套產品的技術是大同小異的,所以,我就從生產紡織設備配件轉型到了生產印刷設備配件。這一做就是幾十年。”
生產配套產品多年,但在瞿誠雄心里,是一直想要生產整機設備的。“配套的產品利潤太低,做得再多也就這樣。像今年,配件的訂單量增長了不少,但因為利潤低,沒什么賺頭,還是生產整機利潤更高一些。”他說。
瞿誠雄一直在尋找合適的整機產品,最開始的嘗試是甘蔗收割機。
那是在2010年,也是來自朋友的消息,說廣西在大力推進農機產品,對農機產品補貼力度很大,一臺可以補貼30多萬元。“我核算了一下,生產甘蔗收割機的成本只要20多萬元。這種收割機的自動化程度很高,從收割到剝葉、打捆一次性搞定,一臺機器抵得上100個人的效率。”瞿誠雄覺得甘蔗收割機肯定有市場,馬上投入了生產。
甘蔗收割機生產出來了,可是計劃趕不上變化,補貼政策取消了。“八九年前,沒有補貼,讓農戶自己一口氣拿出20多萬元買自動化設備,他們肯定是舍不得的。”這個變化一下子打亂了瞿誠雄的陣腳,但是又不能放著這么多設備不管,他只能轉而去接國外的訂單,將產品賣到印度、印尼等國家。
可是,這些市場沒法消耗掉瞿誠雄生產的所有甘蔗收割機。三四年時間里,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不少整機被閑置在倉庫里,最后被當成廢品處理掉。
第二次嘗試生產木工封邊機
美國客戶遞來橄欖枝
生產甘蔗收割機,對宏順機械來說是一次失敗的嘗試,但瞿誠雄沒有氣餒。他知道,從生產配件轉型到生產整機是一場冒險,而他愿意繼續踏上這場冒險之旅。
瞿誠雄的第二次嘗試是木工封邊機。
在宏順機械的車間里,記者看到了不少已經完成的封邊機,這些都是他準備發往國外的產品。
“四五年前,我們開始生產木工封邊機。”瞿誠雄說,這些木工封邊機都是他自己研發的。有一段時間,家具行業非常熱門,封邊機就是用于生產家具的,最瘋狂的時候,一年能銷售四五百臺。現在,這股熱潮已經過去,一年只能銷售四五十臺。
“之所以這樣,主要還是江浙一帶的家具企業競爭不過廣東企業。那邊有完整的產業鏈,無論是技術、成本,還是品牌、渠道,都比我們有優勢。”瞿誠雄說,和價格最高時相比,一臺木工封邊機的利潤已經低了1萬多元,如果只賣國內市場,沒有利潤可言。
瞿誠雄再一次選擇把產品銷往國外市場。
“前段時間,我們出了一批貨到伊朗,去年開始接觸美國市場。下個月,美國的客商要來廠里待上十多天,看看產品生產、調試情況。”他說,相比伊朗,美國市場對產品的標準更高一點,對產品的自動化程度和精度都有更高的要求。“比如,伊朗的產品有些環節需要人工操作,而美國市場上銷售的產品基本都是自動化進行的。因為技術要求高,發往美國的產品的價格比伊朗高了三四倍。”
“不單單是國外市場,如今,國內市場對產品的技術要求也高起來了。”瞿誠雄說,之前,廣東曾經出現過家具企業大量倒閉的情況,這些倒閉的基本都是小廠,而舍得投資、舍得研發的大廠則在這樣的洗牌期活了下來,這些大廠不僅對產品要求高,對生產設備要求也高,很多設備都是從國外進口的。由此可見,高端的木工機械在市場上還是很有發展潛力的。
第三次嘗試生產印刷機
一臺能賣兩三百萬元
除了木工機械,最近,宏順機械的工人們將大部分精力放在了生產印刷設備上。
“我們現在組裝的這一臺印刷設備是用于印刷教科書的印刷機,設備里有20多個滾筒,組裝的零件擺起來能擺一個房間。”瞿誠雄說,為了這臺設備,他們光生產零件就花了幾個月,裝配也要花好幾個月。
“比起印刷配件,整機價格高得多,一臺能賣兩三百萬元。”去年,宏順機械就生產了一臺這樣的設備,因為質量好,今年他們又一次接到了訂單。
“這種印刷機不是我們自主研發的,是廣西一家國企用了好幾年時間,花了0多萬元,才成功研發出來的。”瞿誠雄在3年前開始和這家企業合作,“一開始,我們主要為他們生產零配件。他們推出整機后,采購的環節跟不上,一年只能生產十幾臺設備,而他們全年的訂單有三四十臺,不得不將整機生產外包給別人。”
廣西這家企業之所以選擇宏順機械,就是出于對產品品質的信任,這種信任是在生產零配件的過程中積累起來的。“3年前,他們剛找我們合作時,我們是拒絕的,因為他們下單子是一臺一臺下的,太零散了。”瞿誠雄說,被拒絕后,這家企業就去找了江蘇無錫一家同類企業合作,但是由于那家企業生產出來的產品不過關,最后他們還是回頭找到了宏順機械。
當時,這家企業一口氣和宏順機械簽了一個年單:萬元,10臺設備的零配件。
合作了一次之后,這家企業對宏順機械生產出來的產品非常滿意。第二年,他們有了更緊密的合作,除了送來整機訂單外,如今,這家企業生產的設備里的所有零配件都是宏順機械提供的。
“今年是我們合作的第三年,除了所有零配件外,我們還將為他們生產五六臺整機。”瞿誠雄說,預計明年整機的訂單量將突破10臺。
記者手記 〉〉擁抱失敗,迎來成長
聯想控股董事長柳傳志把生活方式分為“過日子”和“奔日子”兩類。前者舒適安穩,是大部分人的狀態;后者則需要不斷地挑戰自己的目標,甚至“可能奔著奔著就摔下來了”。但安于現狀獲得成功的可能性極小。柳傳志說:“整個社會實際是靠這些奔日子的人在拉動著走的,企業家應該屬于這個群體。”
就像柳傳志說的,如果你是一位企業家,你想讓企業長久地發展下去,做強做大,那么就應該沖著“奔日子”去。你必須有張開雙手,擁抱失敗的勇氣。因為任何企業的轉型、創新乃至發展,都是一種“向死而生”,都會面臨無數次的失敗,然后在這些失敗里找到通往成功的道路。
美國經濟學家薩金特說過,以科技創新為驅動力的企業,在研發生產過程中沒有歷史經驗和數據分析可以依循,企業家只能憑借自己對新技術的理解和預測作出決斷,這是一件非常勇敢的事情。
宏順機械在做的就是這樣一件勇敢的事。董事長瞿誠雄心中有目標,一心要生產整機,所以不斷地嘗試生產新產品,哪怕失敗過很多次。看到他的廠房門口堆著閑置的甘蔗收割機,記者覺得非常可惜。這些全新的甘蔗收割機因為政策的變化而失去了市場,不僅浪費了瞿誠雄和員工的心血,更直觀地說,是浪費了大筆資金。
對于這樣的失敗,即使有過沮喪和氣餒,瞿誠雄并沒有放棄心中所想。哪怕他為各種嘗試付出過不小的代價,他依然愿意去嘗試第二次、第三次,這才有了后來的木工封邊機和印刷機,尤其是整套的印刷設備,讓他對生產整機裝備充滿了信心,而這也是企業今后的發展重點。
然而,并非所有企業家在創新發展時,都愿意用失敗為成功鋪路。在溫嶺,有些企業家在面對市場上存在的風險和未知時,會選擇裹足不前,不敢投入研發資金,開發新產品;不敢購買自動化設備,減輕人工壓力……殊不知,在這些“不敢”里,他們等待的機會就這樣慢慢失去,被先行一步的人搶走。
失敗并不是最可怕的事,最可怕的是面對失敗,沒有重新站起來的勇氣。很多人甚至因為害怕失敗,連嘗試的勇氣都已失去。
在記者看來,每一個“值嗎”“會失敗嗎”等疑問的背后,都是一種思考,這種思考并非草草敷衍、淺嘗輒止,必須以“時不我待,只爭朝夕”的勇氣和精神投入工作、狠抓落實。
思考與行動向來都是相輔相成的,要想“干在實處,走在前列”,就必須善于思考、敢于思考。要想解決問題,必須倒推思路、追根溯源;要想突破創新,就必須想在前面、沖在前面;要想實現目標,就必須勇于嘗試、直面失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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