曉晨
昨天,老家的人來省城,捎來了一箱家鄉產的小米。早晨拆開包裝,一股清新米香撲面而來。黃澄澄的米粒,飽滿圓潤,抓一把在手里,撲簌簌如沙般從指間瀉下。煮了一些下鍋,不一會兒,滿屋便飄滿了誘人的香氣,并鉆出門縫,索繞在走廊里。我想,鄰居們也許都在忌妒是誰家的美味吧?
這香氣,馬上勾起了我一些關于小米的難忘記憶。老家所在的位置,在黑龍江與內蒙古交界處、松嫩平原的邊緣,耕地主要以漫坡崗地為主,沙石土質,很適合谷子生長。因此,雖然這種作物產量很低,但家家戶戶都種植,是當地主要的作物品種之一。每年開春,積雪消融,犁過的土地散發著清新的泥土氣息,村民將谷種均勻地撒在剖開的一條條壟溝里,再用一種農具將壟溝合攏上。這樣,幾場春雨,壟上就冒出了一趟趟新苗。遠望去,整片谷地就如一塊巨大的綠色的條絨布。這時,總有布谷鳥不知在什么地方不停鳴叫:布谷布谷聲音時遠時近。記得,幼小的我當時總為一個問題大傷腦筋:布谷鳥是怎么知道大家都在種谷子的,它怎么從不關心苞米和高粱呢?
想著想著,就走了神,直到頭上“啪”地挨了一巴掌:“發什么呆,又把谷苗兒拔掉啦!”爸爸的斥責,將我從漫無邊際的冥想中扯回來。
家里能干活兒的人手不多,放學后我常被大人抓來到地里拔雜草。但我實在分不清,哪些是稗草,哪些是應留下的谷苗,因此常免不了皮肉之苦。而且拔雜草這活兒,也真的很累人,開始還好些,彎著腰,但時間長了,就成了蹲坐在地上一步步向前挪。半天下來,就累得腰酸腿軟,望著前面看不到頭的長壟長吁短嘆,雙手也被草汁染成了墨綠色。好不容易挪到了地頭,又要折回來開始下一壟。因此,小時候夢中經常出現兩個痛苦的場景:一幕是在課堂上面對天書般的考卷;另一幕,就是蹲在田野里望著前面沒有盡頭的地壟溝。
春天的云,白得跟棉花糖似的,一朵朵在天上跑得飛快,一邊不斷變幻著形狀,匆匆如趕集似的奔天邊去了。有時偷個懶兒,躺在壟溝間伸展酸麻的腰肌,簡直舒服極了。閉上眼睛,對著暖洋洋的午后的太陽,眼前紅通通的一片,能看到眼簾上細紅的游絲在滑動……又開始神思飛揚起來。
來源:黑龍江日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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